正在指挥鸳鸯挪动位置，转变飞行方向的权正德忽然苦笑了起来。

“怎么了……巡察使大人？”小鸟妖气喘吁吁。

“人类又来了。”权正德有些无奈。

这一点很好感应。

右边方向的人类，明显是并排摆列了数十只小队，以一条水平线向他们左边方向平行推进。

偶然这条平行线会有波动，但是人类大致会自发调整回去，速度不快，但是也不慢。

在这种情况下，只要黑夜没有过去，迷雾还存在干扰，那么天妖的五官感应就始终占据了情报信息的上风。

然而，又有一支人类小队，突兀加快了速度，朝着他们这边追来。

就好像是笃定，他们就在这个方位似的。

权正德刚开始还不相信，连续指挥小鸟妖变换角度和速度，但是这支人类小队就是吃定了他们似的，死咬着不放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？为什么连续两只人类小队都可以咬上我们？是我留下了什么不该留下的痕迹吗？”权正德不能理解。

“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？”鸳鸯习惯性地问道。

“找个好地方，放我下来，准备战斗吧！”权正德叹息着，“这一次人类的人数，有点多，也有点强啊！”

鸳鸯提溜天妖的速度，相对于普通人行进的速度，已经算是不慢的了；而人类那边，一边闲聊，一边推进拔除阵脚的速度，一样不慢。

但是相对于广袤荒野，一望无际的云梦泽，宽广无垠的南山山丘来说，他们的速度就完全不够看了。

他们还需要跑很久很久的时间，才能够跑出人类的追逐范围。

既然那这样子，还不如冷静下来，找个好地方拼死一搏。

至少之前的一回，已经尝试过一次了。

小鸟妖听从了天妖的命令，扑棱被扑棱落在了一株参天大树下。

在裸露的山岩上，这株大树显得孤零零的，就好像这两只妖怪一样，夜晚的露水在树干表皮缓缓凝结，慢慢流淌。

清风拂过，大树摇晃着枝叶，仿佛在欢迎两只妖怪的到来。

权正德调整了一下身位，倚在了树干上，喘息了一口气——之前的激烈动作，只是稍微影响到了他人身的伤势，大部分时间，他都是被鸳鸯带着飞行的，所以伤势反而在渐渐愈合好转。

至少他感觉，比受创时要好多了。

“多谢你了鸳鸯，要不是你，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。”天妖认真地向小鸟妖道谢。

鸳鸯羞怯地笑了起来，用翅膀遮住了自己的面孔，只留下一道缝隙偷瞧。

在下一刻，权正德的面孔就严肃了起来。

人类留给他们喘息的时间，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。

轻微的脚步声，通过泥土振动传递到了妖怪的皮肤；人类细微的呼吸动静，则是通过空气振动传来；轻风吹拂，吹来的还有人类的体臭，甚至妖怪一舔嘴唇，都能够尝到空气中淡淡的咸味。

在黑夜里，妖怪的五官感应就是这么强大。

权正德深呼吸了一口气。

人类从黑夜中钻了出来，一一展露在两妖的面前。

在看到大树下的天妖和上妖之后，人类也停下了自己追逐的脚步。

虽然在人类的气息感知当中， 妖怪好似停止了移动，但是眼见为实，只有看到人类才会真正相信。

“果然是天妖！”宝使老大眯着眼睛打量着三十米外的大树，黑暗阻隔了大部分具体的面容细节，但是和气息感知配合起来，那就不会出错。

“要是能活捉一只天妖回去，那该是多大的功劳啊！”老五宝探有些兴奋。

天妖，不同于普通上中下妖，本身数量极度稀少，地位又极其尊贵，天妖的人身更是极难发现——诸多因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