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两百七十回(2 / 3)

胁着他,奉出真心的他,如何赢她?

若注定是你,我输得彻底!

绝望的低眸,他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,那么清脆,那么剧烈,轰然倒塌,输得一败涂地,

"走!你走!别让我再看到你,否则我不会再放手!"

疲惫的声音,令她如临大赦,她好像,赌赢了?

来不及细想,明珠松开剪刀,眼神依旧警惕,向门口走去。

江海逝水复西归,暮春盛极残红褪,

何如擦肩陌路人,情至深处始觉悔。

在她行至他身边时,嘉庆忽然开口,唤了她一声,"明珠,能否……给我一个笑容?"

语气里已经没了阴鸷,而是期许般的请求,他这一生,所迷恋的,无非是她清浅的笑意。

"笑不出来。"明珠如实道着,淡漠地目视前方,并未看他。

将将抬步之际,忽听他又叹息一声,

"我只能跟你保证,不动福康安的郡王之位,其他的,我无法承诺。请你不要再逼我。"

保住夫君应得的爵位,这就足够了,

"我也不会再来见你,阿颜觉罗氏与嘉庆皇帝,老死不相往来!"

道罢,明珠毅然离去,嘉庆立在原地,眸眼酸涩,渐渐闭合,龙袍之上,润泽了几滴晶莹……

我去过天涯,到过海角,路过蓬莱时,看到你冁然一笑,如玉似娇,从此相思害成了煎熬,欲解无药,后来才明了,曾经的千山万水,皆是虚行一场,我从未到过的地方,是你心上。

嘉庆二十五年,七月二十五,嘉庆帝于避暑山庄突发疾病,言语不畅,但头脑清醒。

自知大限将至,弥留之际,他召来了伊贝尔,彼时的伊贝尔已四十有二,嫁作人妇。

言语得体,礼数周全,举止稳重,再不似当年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,

看到他卧病在床,伊贝尔心头一阵酸楚,这些年,皇宫盛宴,她甚少出席,就是不愿与他碰面,可如今,听闻皇上病重,她终是忍不住赶了过来。

纵然说话困难,他还是呢喃出了这句话,"我想……见见她……"

果然,他最在乎的,还是她额娘,伊贝尔猜到他的心思,却无能为力,"来之前,我见过额娘,她说……"

"她……说什么?"他很想知晓,又怕知晓。

"说……"顿了半晌,伊贝尔不好隐瞒,如实回道:"额娘说,与皇上……老死不相往来……"

呵!她就这么,记恨了他一辈子么?喘了几口气,嘉庆笑得勉强,"敢违抗圣旨的,只有……她,而你……也是……碍于圣旨才来的罢?"

"不,"伊贝尔抽泣道:"我是自愿。"

真的,是自愿么?他做了那么多,令她难过之事,"你还恨不恨我?为你赐婚,又贬了你弟弟。"

艰涩开口,伊贝尔低泣着,"曾经恨过,现在不恨了。德麟虽不似我阿玛那般,一生荣光,但他过得很快乐。"

"爱上她,是一个错,我知错,却不想悔改……"

此生已满,回看浮世如烟绘成卷,

诀别龙殿,凝眸殷红如杀刺心尖。

最后一眼,犹记当年樱唇笑清浅。

明知明珠不肯出现在他面前,嘉庆只想圆了这最后一个心愿,

"伊贝尔……朕……想听你,再唤一声……十五叔……"

这是他有生之年,听过最单纯,最挚热的一个称呼,伊贝尔,大约是这世上,唯一的,真诚待他之人,而他,却狠心的让她伤透了心!

强忍了许久的泪,忽然就崩了,伊贝尔望着他,刚想开口,却见他已闭上了双眸!手腕无力地摊在床边,一动不动……